地牢中。

蘇染汐悄然放了迷煙,靜靜等著守在暗處的墨鶴昏倒,可惜半晌都沒有什么動靜。

那家伙躲哪兒了?

這么厲害的迷煙,竟然對他不管用?

黑暗中,突然傳來墨鶴冷漠的聲音:“王妃別白費心機了,內功深厚之人可以控制呼吸和內息,再厲害的藥一時也奈我不得。”

呵呵!

厲害不死你!

“有本事,你躲著別出來啊。”蘇染汐突然揚手將手中的小鐵球扔向了剛剛說話的位置。

砰!

一陣煙霧彌漫,暗處的墻角炸開了一個桶口大的洞。

蘇染汐立刻朝著洞口跑,沒兩步就被人拎著衣領扔了回去。

“王爺對你沒有惡意,王妃最好待在這里安分些。”墨鶴從煙霧中信步走來。

又冷又颯,當真是一點不受迷煙和毒霧侵染。

外面的守衛聽到動靜,剛要沖進來,就被墨鶴阻止了:“里頭有毒煙,都退下!”

一聽墨鶴在里頭守著,大家立刻識趣地退出去。

心里感慨:不愧是王爺麾下最厲害的暗衛!

王妃可是名聲在外的醫毒雙絕,竟然都放不倒墨鶴!

見狀,蘇染汐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
很好,閑雜人等都走了。

她突然跳上床,伸手朝著墨鶴的臉摸了一把:“我突然發現——你長得也挺好看的。”

“王妃,自重。”墨鶴臉色一冷,沒有輕易上當。

一個縱身往后撤了幾步,堪堪避開蘇染汐的手掌。

果然見她掌心有些紅色的粉末。

“真是個難對付的。”蘇染汐攥緊了掌心。

這些招數對他不管用,那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。

她手腕一翻,指尖夾著三枚顏色不一的小鐵球,分別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扔了出去。

其中一枚朝著墨鶴膝蓋打過來!

墨鶴皺眉,敏銳地避開。

這些毒煙毒霧根本奈何不了他,王妃何必白費心思?

下一刻,他震驚地睜大眼睛。

那鐵球在地上滾了幾圈,突然發出‘轟’的一聲巨響。

伴隨著煙塵飛散,迷霧一片。

地牢劇烈震顫起來,地面裂開了縫,墻面撲簌簌地落下石塊。

地牢要塌了?

她剛剛扔的什么東西?

居然有這么大的殺傷力!

煙塵之中,蘇染汐就地一滾,朝著破開的洞口沖了進去。

“王妃!”墨鶴不顧石頭滿天飛,縱身去追。

又聽一聲轟響。

洞口被炸塌了。

他眼睜睜地看著蘇染汐的身影消失在洞口,臉色驟變。

一掌劈上去,豁然開了一條狹窄的口子。

等墨鶴灰頭土臉地追出去,卻已經不見了蘇染汐的身影。

王妃是屬兔子的嗎?

到處挖洞!

一眨眼就跑得沒影了!

這時,身后的地牢里傳來異樣的響動。

墨鶴連忙抽身回去,抬頭就看到面色鐵青的夏凜梟,頓時跪在地上請罪:“王爺,屬下失職,沒能看住王妃。”

夏凜梟陰沉地盯著洞口:“怎么回事?”

蘇染汐不會武功,沒有內力,怎么可能頃刻之間在地牢里弄出這么大的動靜?

墨鶴四處搜尋一番,在廢墟之中找到小鐵球的殘骸,只剩下一些殘片和粉末:“王妃不知道造了什么奇怪的機關,威力巨大。”

夏凜梟接過碎片,眼底閃過一抹陰沉的暗色:“朱雀,去把靈犀帶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朱雀忍住震驚,轉身離開。

安知行聽到動靜,帶著人迅速趕進來,看到這一片狼藉,驚呆了:“這些……都是王妃一個人干的?”

墨鶴眉頭緊鎖,震驚地呢喃道:“半拇指大小的小球,竟然能將這座地牢頃刻間毀成一片廢墟,更勝內功深厚之人千百倍,實在太可怕了。”

眾人一時沉默。

那具單薄的纖纖之軀,到底還藏著多恐怖的力量?

這樣的本事,若用在戰場上……

他不動聲色地和夏凜梟相視一眼。

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,面色凝重。

這樣的機關!

只能為己所用,絕不能落于敵寇之手。

……

地牢驚變,黑暗中的鉤子們聞聲出動。

蘇淮寧得到蘇染汐逃獄的消息,牙關都快要碎了:“廢物!這么多人看不住一個賤人,竟然讓她跑了?”

暗處,一道黑影低聲道:“地牢防御森嚴,反而不好下手。她蠢到逃出去,反而是送命來的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途中截殺?”蘇淮寧眼前一亮,語氣既冷又含了一絲委屈,“夏凜梟不是要遣我回京嗎?那我就如他所愿!”

不多時。

“準備在地牢里處決我嗎?”衣著干干凈凈的靈犀漫不經心地走進來,對著夏凜梟也沒多少畏懼,只是神色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。

余光一瞥,他看到狼藉的地牢,殘缺的墻面,以及空氣中獨特的粉塵味道……

平靜的面容瞬間掀起滔天巨浪。

“誰干的?”靈犀像是看見了肉骨頭的大狗狗,眉眼變得生動鮮活起來。

“就是這個味道,是這個感覺……果然威力驚人!”他跟狗狗似的在地牢里嗅來嗅去,最后精準地捕捉到墨鶴手中的鐵球碎片,眼睛頓時一亮。

“果然是傳說中的火攻之藥!硝、磺為君,木炭為之臣,諸毒為之佐,諸氣藥為之使,爆炸時威力驚人——彈指毀高墻,覆手掃巨樓!”

看他跟發瘋的大狗子一樣到處轉悠,夏凜梟一把攥住靈犀的胳膊,冷聲質問:“何為火攻之藥?”

“是不是蘇染汐做的?”靈犀像是沒聽見似的,激動地抓著鐵球碎片,一頭熱地要往破洞里鉆,恨不得立刻跟著蘇染汐去了。

夏凜梟手心一抓,輕而易舉地將人拎到跟前:“靈犀。”

“只會動粗的武人!跟你說了也不懂。”靈犀瞪了他一眼,顯然對夏凜梟說他武功差這件事耿耿于懷。

墨鶴無奈地看了這小子一眼,扭頭向夏凜梟擔憂地說,“王爺,這樣的威力跟塔慕在暗營設下的機關太像了。”

換言之,蘇染汐用的這機關和塔慕息息相關。

當初,暗營頃刻間坍塌殆盡,化作一片廢墟,險些掩埋了夏凜梟身邊的精銳暗衛。

但塔慕為了布下暗營機關,暗中聯合靈犀,籌謀良久,絕非一日之功。

那蘇染汐呢?

她來嶺安城也不過幾日,怎么可能有機會在地牢布下如此復雜的機關?

她和塔慕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關聯?

不等夏凜梟發話,靈犀率先冷哼一聲:“哪里像了?一幫不懂機關的蠢貨!”

“塔慕的機關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和心機,還用上了北蠻特有的飛甲蟲,才有了毀山崩石的威力。”

他眼里發著光,由衷地贊嘆:“蘇染汐這根本不是機關,是藥!小小一顆鐵球,威力驚人,不是尋常機關能比的。”